戈隆布:社會主義是胡扯!

羅伯特●戈隆布(Robert Golomb)
中文翻譯:AnnaYunpeng Chen

直截了當的問題往往能得到直截了當的答案。在我看來,最近的一次采訪中,我問《社會主義的扯蛋》一書的合著者本傑明·鮑威爾和羅伯特·勞森:爲什麽要爲他們目前的暢銷書選擇一個帶有如此穢語的書名,似乎就是這種情況。

鮑威爾首先回答說:“我們決定使用這個標題是因爲它能最准確描述社會主義下的生活。”

41歲的鮑威爾和52歲的自由市場保守派經濟學家勞森一樣,撰寫了數十篇頗受好評的學術論文,宣揚資本主義的好處,並警告社會主義的危險。他聲稱:“根據我們各自在撰寫對比自由市場經濟和國有經濟的論文中進行的研究,以及我們對充滿禍患的社會主義曆史記錄的了解,很明顯的是,社會主義只會給人類帶來痛苦”。

但在《社會主義的扯蛋》一書中,鮑威爾和勞森遠不止用研究數據和讀到的曆史記錄來證明社會主義的弊病。與他人不同,這兩位作者——正如他們在書中所指出的,多年來一直是親密的朋友、專業上的同事和喝啤酒的夥伴——進行了一次世界範圍的旅行,訪問了社會主義、前社會主義和半社會主義國家。所有這些都是爲了獲得對他們所貶斥的經濟制度的最直接的了解。

勞森在參與討論時認爲:“在每個嘗試過實行社會主義的國家,都帶來了大屠殺和無數的人類苦難。作爲曆史學家和經濟學家,我們知道這一點,而我們希望能夠對社會主義制度下的真實生活情況有一個第一手的了解。”

2016年5月,兩位作者開始了他們的第一個社會主義目的地—古巴之旅。鮑威爾和勞森在書的第二章(不按他們訪問的先後順序)中,配以鮮明的標題“生存社會主義:古巴,2016年5月”,生動地描述了他們探訪到的缺乏基本生活必需品的人們的日常生活。在這一章中,作者描述了這個窮困潦倒的島上典型的一天。他們去了一家古巴雜貨店,看到:“一排古巴人沿著櫃台在買東西。此雜貨店是一個奇怪的混合體,介于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小學自助餐廳和95%的貨架空空如也的雜貨店之間。”

鮑威爾說,同爲已婚男士和爲人父母,他和勞森經常討論,與生活在獨裁的共産主義古巴的家庭相比,他們、他們的妻子和孩子生活在資本主義的美國是多麽幸運。“當我們親眼目睹母親、父親和他們的孩子在古巴被迫忍受的惡劣生活條件時,我們意識到,我們和我們的家人生活在美國是多麽幸運。”

兩人都告訴我,這種感覺在2017年1月,也就是8個月後,他們訪問委內瑞拉時依然存在。作者在第一章描述了那裏的情形。第一章的標題恰如其分:“饑餓社會主義:委內瑞拉,2017年1月”。作者在書中寫道:“人們一大早就排隊領取政府配給的食品和物資,隊伍很長,但物品很少,而且領到物品的人又成爲小偷的目標。”

對我來說,這個簡潔的描述是社會主義給委內瑞拉帶來噩夢的最生動例證。作者在這一章記錄了更多的內容,從令其貨幣一文不值的、每月高達四位數的通貨膨脹率,到上升了30%的嬰兒死亡率。

勞森坦承,委內瑞拉各地隨處可見的悲慘生活景象讓他和鮑威爾不忍直視。“看到男人、婦女和兒童被剝奪了足夠的生活必需品- -食物、衣服、燃料、醫療,我們倆都非常心酸,而這些在1992年當時的社會主義新政府執政之前都有充足的供應。他補充說:“造成委內瑞拉目前貧困的原因只有一個:社會主義。”

仿佛要把最糟糕的情況留到最後一樣,五個月後的2017年5月,兩位勇敢的作者把目光投向了朝鮮。他們在第三章對此進行了詳細描述,標題爲“暗黑社會主義:朝鮮,2017年5月”。

朝鮮城市丹東坐落在鴨綠江對岸(應該是新義州,編者注),有著平淡無奇的蘇聯風格建築。資料來源:鮑勃·勞森和本·鮑威爾

然而,出于安全考慮(他們被告知朝鮮政府知道他們的反共産主義著作),作者沒有親自前往朝鮮,而是前往鄰國中國。正如本章所描述的,在一條流向朝鮮的小河的海岸線上,他們能夠從一個散步長廊的安全地帶,看到對面的朝鮮“只有純粹的黑暗”。

在同一章中,作者將社會主義朝鮮的黑暗,與相鄰的資本主義韓國明亮的夜空進行了對比,並將韓國人享受的其他形式的相對財富與絕大多數朝鮮人忍受的極度貧困進行了對比。

正如作者在書中表達,以及在采訪中對我重申的,一個擁有共同曆史、語言、種族和文化的民族,在生活條件方面存在巨大差異的原因,應該是顯而易見的客觀事實:朝鮮是共産主義獨裁統治,韓國是資本主義民主國家。

作者在書中斷言,如同古巴和委內瑞拉一樣,生活在朝鮮共産主義獨裁統治下的恐懼,遠遠超出了他們糟糕的經濟狀況。

“與所有共産主義/社會主義政府一樣,朝鮮作爲一個極權主義國家,禁止一切形式的言論表達自由。那些公開反對共産主義的人,甚至是那些被懷疑懷有反政府情緒的人,都將面臨監禁、酷刑甚至死亡。”鮑威爾說。

勞森解釋說,外國遊客也難逃這種野蠻行徑的殘害。“在書中你可以讀到,大約在我們訪問朝鮮的一年前,有一個名叫奧托·瓦姆比爾(Otto Warmbier)的大學生(很諷刺的是他竟然來自我的家鄉辛辛那提)在參加大學組織的赴朝鮮旅行團中,他因涉嫌偷竊宣傳海報而被捕並被判15年監禁。在被獄警毆打至昏迷狀態後,奧托被送回了美國的家中。不幸的是,他不久就因傷重去世了。”

在前三章描述了古巴、委內瑞拉和朝鮮的生活充滿了悲歎之後,接下來的三章審視了作者隨後訪問的四個前共産主義國家的生活狀況,卻充滿了不同程度的樂觀主義。

在討論和解說這幾章標題的含義時,鮑威爾說:“就像前三章一樣,後三章我們使用的標題也是爲讀者提供一個簡短的預覽。例如,‘僞社會主義中國,2017年5月’(第四章),描述了當前中國混合經濟的現實。”

鮑威爾說,在這種混合型的中國經濟中,共産黨仍然統治著這個國家,而且往往是殘酷的,但它的統治者基本上已經放棄了社會主義,轉而支持自由市場改革。他指出,自由市場改革爲中國公民帶來了高得多的生活水平。鮑威爾說:“盡管許多人的仍然相信中國在很多方面仍然是社會主義國家,但是它的自由市場經濟成分比集體經濟成分更強,這就是爲什麽‘僞社會主義’這個標題完美地描述了中國的經濟體制。”

勞森告訴我,下一章的標題是《後遺症中的社會主義:俄羅斯和烏克蘭,2017年9月》,總結了這兩個前共産主義國家目前面臨的困境。

鮑威爾說:“正如我們在這一章中所寫的那樣,兩國經濟的逐步私有化爲其公民創造了更高的生活水平,這使我們對他們的未來多少抱有希望。”“然而,”他繼續說道,“正如我們所寫的,過去滲透在共産黨每一寸土地上的腐敗在今天的俄羅斯和烏克蘭依然存在。這就是爲什麽我們在這一章的結尾說,‘這兩個國家都經曆了嚴重的共産主義後遺症。’”

在俄羅斯南部的鄰國格魯吉亞,共産主義的後續影響雖不那麽明顯但仍然存在。作者在他們海外之旅的最後一站訪問了格魯吉亞,並記錄在第六章《新資本主義:格魯吉亞,2017年9月》中。在這一章,作者將格魯吉亞,這個1971-1991年間蘇聯的附庸國,遇到的首要問題歸咎于其在1991年從後者獲得獨立後未能立即放棄社會主義。

勞森說:“正如我們在第六章中所闡述的,格魯吉亞在脫離蘇聯後的頭12年裏仍然貧窮,原因如文中所寫,是格魯吉亞領導人繼續奉行社會主義爲其主要政策。”

鮑威爾感歎道,2004年格魯吉亞通過了一場後來被稱爲“玫瑰革命”的運動,放棄了社會主義,轉而支持自由市場和資本主義經濟體制後,這一切才開始好轉。鮑威爾說,“我們給這一章取名是有原因的。經過漫長的12年,格魯吉亞一旦成爲一個新的資本主義國家後,它的經濟開始顯著改善”。

勞森繼續補充說:“我們在2017年夏天訪問了格魯吉亞,在資本主義取代社會主義僅僅14年後,每個人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實際上都在提高。對我們來說,格魯吉亞提供了一個完美的例子,說明爲什麽資本主義是偉大的,而社會主義確實很糟糕。”

一年後勞森和鮑威爾回到了美國。對于這次旅行中所學到的經驗教訓,他們仍然記憶猶新。他們一直無法理解,爲什麽那麽多的美國人對社會主義持肯定態度?根據一些民意調查,

正如勞森所反思的,“在訪問了社會主義的古巴、委內瑞拉和朝鮮之後,我們目睹了這些國家的人民生活在經濟絕望和政治壓迫之下;在訪問了中國、俄羅斯、烏克蘭和格魯吉亞之後,我們目睹了這些國家經濟非社會主義化後,其公民的日常生活得到改善;最後,回到美國,看到人們享受著只有在資本主義民主國家才能享受到的自由和繁榮。我們無法理解,爲什麽那麽多美國人,尤其是千禧一代,對社會主義持肯定的看法。”

爲了解這些支持社會主義的美國人的想法,2018年7月,兩位作者逗留在芝加哥凱悅酒店,“混入”了在那裏舉行的一個社會主義研討會。這個一年一度的活動有數千名自稱爲社會主義者的美國人參加。這段經曆就構成了本書的第七章,也是最後一章:《結論:回到美國,2018年7月》

“我們與參加會議的許多人交談過,對這些社會主義者的信仰體系開始有了更多地了解。他們的觀點在美國曾經是非主流的,但今天已經被數百萬的社會主義追隨者所接納。”勞森對于這次平時根本不可能參加的左派組織的活動這樣解釋。他說,“我們發現,正如我們在書中所指出的,這些社會主義者對社會主義的定義和理解,在不同的參會者以及不同的演講者之間,差異很大。讓我們感到奇怪的還有,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沒有談到社會主義的基本原則:私有財産一定不受法律保護,並被集體所有制所取代。盡管如此,他們似乎都相信資本主義是野蠻的,社會主義是人道的。”

也許勞森和鮑威爾應該給這些社會主義國家的每一位支持者一本《社會主義的扯蛋》,帶回家讀一讀。

羅伯特●戈隆布是一位在美國國內和國際均有作品發表的專欄作家。聯系他您可以發送郵件到:[email protected]。歡迎關注他的推特Twitter@ robertgolo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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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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